高中同学说,好怀念我做的红烧排骨。不知道当年我在排骨里放了什么,那样的味道到底如何熨帖了他的胃,竟至于近二十年过去了,依然清晰记得并多次提及。我一直算不得是个懒人,加上小时候父母都忙,也没处发嗲撒娇,小学毕业前就会和发面蒸馒头了。大人忙大人的,我放了学先做饭再做作业,保证他们从地里干活回来有现成的吃。从最普通的家常馍饭练起,不谦虚地说,应该说厨艺还不错。我一直觉得,一个女人,会烧三五个色香味俱佳的菜,不论她学历如何、三围怎样,都应该是个不错的女人。我工作后,搬过好多个宿舍,每到一处,锅碗瓢盆是不缺的,不是因为我馋,俗世人生,有烟火才有生机,先得吃米才能活着,吃饭方得永恒。成家了,孩子的爸是个很地道的南方人,除面条外,不大接受其他面食,尤其不喜欢各种饼,最见不得饼里卷酱菜。特殊时期,我想烙馍想得发疯,挺着个大肚子,在缺少工具的婆婆家的厨房里,用啤酒瓶子做擀面杖,烙了几个烙馍。那时候,公公还种菜,我到菜地里拔了蒜苗和芫荽,切碎了油盐酱醋伺候。那样的馍卷那样的菜,我整整吃了五个,五个啊!那一年,他们惊异地看我风卷残云般吞烙馍卷各种凉拌菜,就仿佛我是当代神农氏。我虽然会烧饭做菜,却从不在吃的上面挑剔。用婆婆的话说,我吃得粗。没办法,上班有点忙,孩子有点小,压力有点大,睡眠有点缺。熬过累成狗的白天,在暮色四合的晚上,只需一两个家常菜,稀饭大馍或米饭随个人意,要紧吃完,要紧让我歇歇,或者走走路遛遛娃,或者一边泡脚一般翻翻闲书,几乎是我最迫切最奢侈的愿望。我有个校友,山东人,她的丈夫是她的高中同学。她家的晚饭,疙瘩汤、大馍、炒土豆丝,我去蹭过;勾芡的山芋稀饭、大馍、凉拌萝卜丝,我也去蹭过。晕黄的灯光下,她一家三口,大口喝汤吃馍的声音,是一曲动人的天籁。 我的老家在北方,北方的生活工作节奏慢些,中午满大街都是下班拎着菜回家的脚步匆匆的中年男女,还有背着书包三摇两晃回家觅食的各年龄段的学生,一家人是可以在一起吃中午饭的。更不必说晚上了。我总觉得,一对本来陌路的男女,在一起吃了一辈子的饭,在眉目之间,总是神似的。所以我相当极其特别愿意一家人一起吃饭。幸福,就是回家吃饭嚒。当然,如果和你一起吃饭的人,胃口也相当,那就是幸福中的幸福了。胃口不相当,其实也没有关系,有的人的胃,不是特殊情况,是完全可以兼收并蓄的,比如我。 我并非吃不惯南方饭菜。婆婆已经说了,我吃得粗。我其实也对清爽的秧草或者豆苗情有独钟,我其实也对浓油赤酱的红烧羊肉垂涎三尺。我只是对冗长的晚饭,有点消化不良。偶尔再过来一个并没有事先打了招呼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所谓邻居或朋友,真的就坐下来推杯换盏了。在这种时候,我往往缺乏过去妇女的美德,我想逃走。人不吃米不行,可一旦闲下来就用那么多本就那么少的晚上的时间去慢慢吃饭,我有点舍不得,有点不愿意,虽然我用好了那样的时间,也成不了大事。 中科白癜风名医会诊哪里能治疗白癜风 |